Ch. 221, Pavillon Monet

我怎么了--无法挣脱网络，不自知已远离现实

我的整个二月份，以及三月开头的这五天，都处于一种莫名的懒惰和混乱中。3月21日，我要参加博士考试，可直到刚才，我看到考博的题目，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我的书看不完了，所能做的就是整理一些大问题的思路和答案，希望压中。

网络是我多年的隐疾。从六年级时被三姨（神奇的三姨）带去网吧注册QQ开始，我的网络意识萌芽了。小学毕业至初中前的假期，在表哥家的平房里，我第一次用笔记本电脑（记得是银灰色联想的），然后开始在QQ的聊天室里以“他乡归来”这么个俗的要死的网名和人聊天，自己还觉得特别有寓意，充分表达了我想表达的“背井离乡”（侯老师说：你这个词儿用的也太重了）的思想感情。记得当时我的打字速度很慢，被人嫌弃，但很快，我就掌握了这门“手艺”。还好初中住校，拨号上网和玩游戏（爸爸每次从沈阳来石家庄，都要带一张新的游戏碟，一个游戏真的可以反复玩好久）还只是存在于周末和假期。拨号上网很贵，加上我的抠门（当时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妈妈做化妆品代理生意，很辛苦，赚钱很难），上网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时间在打电子游戏，视力很快就完蛋了。初三的那年，坐在后排的我终究是连眯着眼都无法看清黑板了。于是，妈妈带我去配了第一副眼镜。一开始，我们去了电视上天天做广告的财贸眼镜店，七八百块钱的眼镜让我硬生生地把妈妈拽了出来。并不富裕的妈妈折中带我去人民商场对面的亨得利眼镜店，花了300多块钱。当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虽然觉得戴眼镜很酷，可是价钱还是太贵了！那副半框眼镜是紫色磨砂的，我觉得倍儿洋气。当时一只眼睛是75度，另一只似乎是125度。后来度数蹭蹭蹭地急速增长。我记得初一的时候，问过两个女生她们的度数：一个是隔壁床的村长，一个是隔壁班的李依然。她俩好像都是300多度，我还记得当时我知道人家度数时内心的震惊。不曾想自己很快地后来居上，蒙逼了吧。那时候自己还真有网友神马的，有一个往宿舍打电话，另一个写信。写信的是一个小我几岁的小朋友，管我叫姐，总是在信里写一些他家里的事儿，和学习上的苦恼。后来好久不联系，只知道有一段时间他没读完书，就被家里送去修、卖电动车了。我他喵的还化名“孙苗”，现在怎么想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结实地捂住大脸跑开。当时整个宿舍的姑娘都见证了我这段傻逼的行为。

那时候，同一个学校的俩人，知道彼此的QQ号，一般有两种情况、两种用法：一种是俩人本身互换QQ号（或者一个把自己申请的号码赠送给另一个），这种行为能让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中更近一层；另一种是不知道用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得知了某些人的QQ，然后匿名或化名去跟人家聊天，还觉得是一件紧张刺激的事儿。这两种事儿我也都干过。

后来，一个里程碑的事件是：高中一年级的时候，2006年，似乎是暑假，我在大姨家偷摸儿上网的时候，在搜狐的主页上看到了一个叫“博客”的东西，决定尝试一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写到大学。最初写点儿自我陶醉的少女情怀什么的，还广而告之地贴在QQ的签名档里，期望能让“自己想让他（们）看到的人（们）”看到。结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看到。好像是没有看到，这样看来好失败啊。回顾那时候的博客，除了乐此不疲地搞“网页装潢”（在论坛上找到贴代码的方法）和设置不同的背景音乐以突出自己与众不同的高逼格之外，就是写一些或暗恋或明恋的事儿啊，学习的苦恼啊，我一定要争口气啊之类的，为我充沛的思想感情开凿出一条泄洪的小河道。当年一些根本不认识的博友还会常来页面看看，时常对一些日志结合自身的经历、发表一些发自肺腑的长吁短叹，真心感谢他们陪我一起傻逼过。昨天和村长吃饭时，我还说：“好像有记录的日子，就很容易捡起来，那段记忆总是格外清晰。”其实我一直担心：哪天搜狐会不会把服务器给关了，我记录的那些人和破事儿就真的作为代码而永远地消失了，连个渣渣都不剩。感谢搜狐，十来年了，还健在。这事儿得分两面看，毕竟回忆不总是好的回忆，更何况有可能特别二逼，让你不忍直视。

大一入学时，我的大学并没有那种“大一新生不准配备手提电脑”的规定，实际上大家都有电脑。于是从石家庄一路送行到珠海的爸妈在唐家电子城给我买了一台粉红色的戴尔电脑，对钱特别敏感、十分抠门的我，还记得那台电脑花了5600块钱，于是还特别自责一阵儿，觉得爸妈为我浪费了。但无论如何，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电脑，而且还是手提的，还是粉红色的！（好像不符合人物设定）。 当时迎新结束后，来接新生的、一个总爱穿绿衣服的师兄说：你可以去看照片啊，应华（一个总穿黄衣服的师兄）都上传到校内网（那时候还没叫人人）了。于是我就知道了这样一个更加公开、“裸露”信息的社交平台。期间无数次抛弃这个私人博客（长期设置密码），转战人人网和QQ空间，还找回了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联系的小学同学们。这个时候想法发生了改变，因为那时候明恋、暗恋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了，也不占生活的主旋律，每天记录的事儿也大多能为外人道，所以就产生了“自己的心情要和大家一起分享才行啊”这种想法。

其实这种想法和做法，一直到现在都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我会时不时很厌恶自己这种做法，但心情特别好时又忍不住分享，所以我将自己的社交网络在“公开”和“私密”这两种状态间频繁切换，跟外界无关，而是直接由自己的心情和所处状态来控制。比如：此时此刻，在年后综合征和毕业压力的面前，我的心情是很凌乱、很焦虑的，我认为这个时候不适合发公共状态，一来，只要是公开的个人讯息，大多会对自己的真情实感做一些粉饰，不利于对自己做出清醒的认识和正确的判断；二来会给自己造成额外的负担。毕竟此时，更适合我的是静一静，把自己的想法用更多的文字整理下来捋一捋（差点打成“撸一撸”）。

最后回到一开始想跟自己讨论的网络与现实的关系。其实是想说，非常多破碎的、与我毫无关联信息切割了自己每一天的时光，让自己被一件又一件根本无聊、我也不需要知道的事牵扯了情绪，转移了注意力。结果，我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做好，时间就这样被浪费掉了。